随便打开一部凤台家族的族谱,都在序言里记载着“本族因胡妃事件而南迁”的字眼,陈凤台家族的南迁真的和胡妃事件有关吗?我们不妨先回顾一下南宋时期的清远历史。
宋代清远地区,山区分布大量的瑶人和壮人,与汉人共存共荣。冽江(今北江)和池水(今滨江)流域更是青山万叠,山脉逶逦西行,东连龙川、佛冈,西接广宁、四会。山麓以南平畴千里,水网纵横,百余里内皆环于江海。溪涧与田畴交错,人烟团簇。龙颈、石马、河洞、鱼坝、鱼咀、井塘、水东、蕉坑、珠坑、高田、横石、花塘基、莲子冈、大埔冈、白米埔、松树冈、马鞍冈等,到南宋孝宗乾道元年(1165年),南宋朝廷已退守江南40年。此时的清远地区因不断接纳南迁人士,乡村已是人烟稠密,文中所提及的地名,皆为现在清新县境内的乡镇和村落。
在清远及南迁珠江三角洲人士的族史记述中,不少宗族都称自己的先祖从南雄珠玑巷迁来。据《中国通史》记载,宋代北方人士的大规模南迁,始因战患。宋朝北部的少数民族先后建立西夏、辽、金、蒙古(元)等政权。辽军多次南下攻宋。金灭辽后,在宋钦宗靖康二年(1126年)灭亡了北宋,然后继续向南宋进攻。长期的战争给中原和江南地区造成严重破坏,士民大量向南方逃亡。因此,广南东路(今广东)和广南西路(今广西)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和大量的可耕之地吸引了渴望安宁的北方士民。据《广东通史》记载,南宋初年,为逃避金兵,随宋室出走赣南的军民很多越过大庾岭而暂居保昌县(今南雄),进而南下清远、新会、新宁(今台山)等地。
珠玑巷原来在北宋京城开封附近的祥符县。南宋朝廷被迫南迁时,士民跟随南迁,许多人越过粤北梅岭,立足于南雄府保昌县。迁到南雄的人不忘故乡,还将新居住地称为珠玑巷。南宋宁宗开禧元年(1205年),南雄珠玑巷已有人开始迁到清远,不久再迁移到新会。相传许多人是因避“胡妃之祸”而南迁的。
传说南宋度宗咸淳八年(1272年),胡妃得罪了皇帝,逃出京城临安,为商人黄贮万所得,携归南雄珠玑巷。后商人得知她是贵妃,遂不敢收留,复令出逃。胡妃出走不久,皇帝思念她,密令兵部尚书张英贵查访。南雄人讹传因胡妃之事,朝廷将加罪于珠玑巷。故珠玑巷居民纷纷南逃,散居于南方海滨各地。
当时,珠玑巷居民罗贵约同97人携眷南逃。关于罗贵等人南迁的原因,曾有一个流传甚广的传说版本。大意是:南宋末年,胡妃因触怒皇帝被贬入冷宫后,她从宫中逃出,扮作民妇到河边寻船,适逢珠玑巷财主黄贮万运粮到临安,船泊码头,黄见胡妃貌美,收留为妾,隐姓埋名带归南雄。皇帝发现胡妃失踪,降旨兵部缉查。查了一年无结果,兵部便谎报胡妃已死。几年后,黄家一仆人因过失受主人责罚,怀恨于心,就向官府告发黄贮万收藏胡妃有罪。兵部官员闻知,惧怕被弹劾为欺君之罪,便隐匿不奏。为灭口起见,乃禀告皇帝说珠玑巷有匪情,请准许建寨驻军,意欲借此平毁该村。幸好珠玑巷有人在京做官,急忙通风报信。罗贵等见大祸临头,马上申请南迁。胡妃怕连累众人,遂投井自尽。
这一传说被载入陈氏家族许多族谱中,因而得到广泛的流传,但据后人考证,此传说未必可信。一是宋代史书并未有贵妃逃走出宫的记载;二是各姓氏族谱对胡妃事件发生年代的记载出入很大,竟相差一百多年;三是文中使用了明朝以后才出现的官衔和地名,显然是明代以后的人根据传闻所记;四是它解释不了何以在罗贵南迁之前几十年珠玑巷人已纷纷南迁的原因。更重要的一个史实是,宋度宗咸淳八年(1272年)元军横扫宋军于中原大地,兵临南宋国都,南宋朝廷离灭亡只有几年时间了,还有心思去关心一个妃子吗?故此,只能当作传说而已。不过,由于传说具有传奇性的故事情节,为文学界与旅游业界更乐于采用,所以现在的珠玑巷除了保存胡妃塔、胡妃井古迹以外,还新建了胡妃纪念馆。
关于凤台家族离开珠玑巷到底与“胡妃事件”有无关系?司芳在《陈凤台古墓宗族探究》中的“七子离珠玑非因胡妃祸”一文中已有名确的否定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