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村的马山。冯耀华 摄
1948年8月25日《民会日报》关于天马人捣毁该报的紧急启事。
1948年8月23日（农历七月十九日），新会发生了一桩轰动地方的天马人捣毁《民会日报》社事件。
起因
“民间传说”成祸端
1948年8月21、22日两天，新会《民会日报》在第三版刊出故意诬蔑天马人的短文《马山钟响搞到马坭男女乱晒笼》，编造所谓“民间传说”，说会城的马山是马公（公马），天马（旧写马坭）的马山是马乸（雌马）。“马山钟，搞到马坭男女乱晒笼。马山钟响，马乸起动，叔嫂兄妹瞓埋一垅。”（据陈番回忆）。一般读者都说此文格调非常低下，而天马人看了尤为气愤。
此文见报后，出身于天马的新会县参议员陈振华曾为此事作过调解，找到《民会日报》社长、国民党的县参议员莫朝雄商议。由于此文是“老太爷”——莫朝雄的父亲莫伯选手撰，之前，《民会日报》副刊编辑苏伯良编审此稿时认为不应发表，或作修改再发表，但不知何故最后还是照登了。莫朝雄对陈振华提出的任何条件都加以拒绝，不肯登报更正。陈振华提出让一步，可以由该报再发短文，说故事是天马立村之前的事，和今天的天马人没有关系，以维护双方的面子，但莫朝雄仍是没有商量余地。
天马人没有掌握文字宣传机器，于是采取了另一种直接但过激的惊世抗争方式。
事件
400多人大闹
《民会日报》社
1948年8月22日晚上，天马乡公所召开乡民大会进行动员工作。第二天上午，天下着小雨。9点早饭后，游行队伍在村中集合，有400多人，主要是18岁以上的男丁，其中有一名是女子，也有五六十岁的老人，部分人还带上枪支，天马学校的学生则由教师带领，每人手持一支“打倒莫朝雄”的三角小纸旗。游行队伍从天马出发，途经梅江、城南，11点到达会城河南后，分成两队过会城河，一队过募前桥，一队过驿前桥，沿路高喊“打倒莫朝雄”的口号。
游行引来了看热闹的群众，在那个治安不靖的年代，吓得沿途不少商铺关门暂停营业。大队人马冒雨来到会城仁寿路景堂图书馆侧的《民会日报》社，要找莫朝雄算账。他们又在周围张贴标语：“打倒民会报造谣！”“莫朝雄真契弟，天地不容！”游行队伍涌入报社内，报社编辑部的惯例是早上没有人办公，他们找不到人。听说莫朝雄正在大新街聚宾亭茶居三楼饮茶，他们立即赶去。莫朝雄闻讯混到二楼茶客中，然后从窗口逃去。游行队伍找不着就回报社，砸碎门窗玻璃，捣毁排字房，将铅字粒撒到马路上，又将印报机器拆烂，从募前桥上扔到会城河里，还将印刷纸张淋上煤油焚烧。
激愤的人群又游行去莫朝雄的住处。莫家紧闭大门，家人已从天台逃跑。抗议者们用大石砸开“门栊梓栓”（方言，趟栊门），冲入室内，将衣物扔出屋外。大闹了约一个多小时，只听得一声哨响，队伍全部离开，但没拿走一件物品。
进展
5名天马人被捕
1948年8月25日，《民会日报》头条刊登《本报紧急启示》：“本报会城仁寿路社址，于昨廿三日午突被天马乡暴徒数百人并携备枪械蜂涌而来，将社内外全部捣毁，并连累会城印务社机件字粒全部毁坏，殴伤员工，抢掠衣物款项金饰，损失奇重，迫得暂出纸半张……”。
接着，该报又刊登《马坭五暴徒昨转解法院》的短讯说：“当时捕获暴徒陈月钜、陈炳子等5人，1948年8月24日上午10时许，由警察局转解地方法院，马坭百余乡民联合新魁滘（今城南村）等地，向县参议会请愿，要求保释但未有结果。”之后，该报又发表社论《论会城治安之危机》，但避开事件起因。
据天马老村民回忆，天马乡请三江人带了许多物品代为探监，并再次组织队伍出城。负责保安的新会县自卫大队长、天马人陈仕芬怕再闹大就下不了台，亲自守在驿前桥头，不让游行队伍通过，并严厉地说，要过就不是兄弟，结果游行队伍折回去了。由于在县城里的天马人做了疏通工作，先前被拘捕的陈月钜、陈炳子、陈国谅、陈松、陈波5人只承认在门外观看，因构不成犯罪而被释放。
结果
事件不了了之
天马人冲击《民会日报》事件，给了莫朝雄重重的打击。当时的新会县政府教育科科长、茶坑人梁朝令写出《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年8月24日在另一报纸《民权报》刊出，借此事件揶揄政敌莫朝雄。据说此前莫朝雄觊觎教育科科长一职，便利用手中报纸搞风搞雨，以新会歇后语为标题《李伯卖蟹蒙一下》，借“盗卖试题案”攻击梁朝令。时人称为“两朝斗法”。对于捣毁《民会日报》社事件，离报社不远的警察局不出来制止，局长谢彦霞也不闻不问。事后，新会县政府故意作态说整饬，但结果不了了之。据说，有关方面认为，让天马人教训“搅屎棍”莫朝雄一下也好。其时李务滋还当新会县长，过两个月后才离任，他也没有说什么。当时，从中保护天马乡民的是天马人陈仕俊（时任新会县武装总队副大队长），以及陈仕芬（时任县自卫大队长和县保安营第三营长）。
析因
莫父与天马
有利益冲突
为什么莫朝雄要挑起事端呢？旧有说是他父亲莫伯选（象泉小学董事长）有土地在天马，与当地有利益冲突。但天马老村民说，其实他只有几亩“祖尝”田地在新片（土名，今福斯特惠勒公司的位置）。他通过写诽谤文章进行要挟，如给好处就可以不公开登载，先是勒索了三江、茶坑等乡的钱财，尝到甜头后，继续要用这一手段来威胁天马。
天马乡之前与他没有“仇口”，据1948年出版的《天马乡中心国民学校四周年纪念特刊》（现存于景堂图书馆）记载，1948年5月20日，即事件之前3个月，天马学校组织师生50多人到会城各校参观时，到《民会日报》社及会城印务社参观，当时该报还作了报道。
文/图 林福杰（除署名外）
